“這些資料，你都看過了嗎？”

張心怡前腳邁進辦公室的門，就被宋經理一把抓上了車。她只來得及用眼角的余光掃一下思雨的位子，似乎仍然是空的。

上了車，宋經理一面開車，一面問她。

“我，大概地看了看。”張心怡希望能夠濫竽充數、蒙混過關。

宋經理可能是被她氣笑的。下一秒，她的語氣就嚴厲起來了。

“這次驗的什么貨？”

“仿照美國樂柏美公司的酒店布草機。”張心怡心底暗自得意。

“它的主要特點體現在什么地方？”

“呃，除草，還可以隨意移動，對于工人來說，方便快捷。”她絞盡腦汁，結結巴巴地拼湊出了兩條。

“我要問的，不是所有布草機的特點，而是客戶訂的這臺布草機的特點。而且，就算是所有布草機的普遍特點，你的回答，也太過簡練了。”

宋經理一面盯著外面的反光鏡，突然加快速度超了左邊的一輛雪弗蘭，嘴上卻沒有停住。

張心怡坐在副駕駛座上，大氣也不敢出一聲。

女強人什么的，她這輩子是想都別想了。

“客戶訂的這款布草機，最明顯的特點，是把以前笨重又不好更換的不銹鋼門，換成了輕便的塑料門。這種最新款的布草機，雖然單價高了點，但是使用壽命更長，而且更換方便。”

張心怡擺出了一副虛心討教的乖巧模樣。

“連產品最基本的知識你都答不上來，我也就不用再問什么價格型號這些了。”

宋經理猛地一個急剎車，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下了。

“你的心事，似乎完全不在工作上。我很好奇，你是不喜歡這份工作，另外有別的愛好；還是你根本是對所有的工作都不感興趣，就喜歡在家里待著，做安安分分的家庭主婦呢。”

“我，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
“你該有27、28了吧？都成年十年了，你難道還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嗎？”宋經理又啟動了車子，還抽空看了一眼儀表盤里的時間，“算了，沒時間了，忙過了這陣，你自己再好好考慮考慮吧。等下，你就多看少說。”

宋經理不再說話，車子很快平穩地開上了直通機場的高架。

宋經理的時間觀念很強。她們剛剛下車不到十分鐘，就接到了來訪的客戶—一對中東的夫妻。

他們和宋經理像很久沒有見面的老朋友一樣，十分親熱地握手擁抱。

張心怡盡職盡責地扮演著小透明的角色，她的牙都快笑酸了。

宋經理說他們是重量級客戶，果然沒有說錯。自己這小身板站在他們身邊，簡直是小草和大樹的距離。

等到宋經理一開口說話，張心怡更傻眼了。

宋經理說的，竟然也是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語。

天啦嚕，張心怡簡直很想找一塊豆腐來撞死自己。宋經理讓她來觀摩什么，現場學習阿拉伯語的商務口語，比如什么你好、再見、謝謝？還是看精明能干的宋經理揣測客戶的心理，成功訂到下一單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