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然居。

老夫人屏退左右，用手撐著額頭，面色白得連身上的珠光都遮掩不住，朱成碧掃了一眼，便知這是受到驚嚇后舊疾復發的癥狀，她恭敬地跪了下去，道：“祖母，成碧給您請安。”

老夫人緊閉的眼睛掀開一條縫，懨懨地道：“碧丫頭，琪王可有著人送藥過來？”

開門見山，無需鋪墊，言語親切，看來是真的病得很重，朱成碧笑在心里，面上卻難過地道：“祖母，琪王忙于興建新王府，無暇分身為祖母制藥。”

“什么？”老夫人眼皮倏然睜開，驚顫道，“琪王不再送藥了？”

朱成碧惋惜地道：“是的，祖母，不過芷夕姐姐送來藥方，成碧特來獻給祖母。”

老夫人松了口氣，琪王那藥果然功效顯著，自她服食開始，便不再忍受病痛折磨之苦，如今離了藥，心里仿佛就像萬千螞蟻爬過一般難受，著人請了王大夫過來查看藥方，王大夫面色凝重地端詳半響，連呼三聲：“妙！妙！秒啊！”

然而下一刻便面露難色，“只是老夫人，其它藥還好說，只是這北邙山山崖的石蓮花，可遇而不可求，只怕翻遍京城的藥鋪也買不到。”

“那便著人去采就是了，我需要你盡快制成藥丸，盡快！”

王大夫搖了搖頭，“別說北邙山地勢險要，石蓮花根本難以采摘，就說這世上，認識和見過這種藥的人少之又少，采到藥恐怕已經猴年馬月了。”

老夫人揮退王大夫，伸手按住太陽穴，已經開始痛苦地吟著，“唉……這可如何是好？”

朱成碧抬起頭，認真地道：“祖母，成碧見過這兩種藥，但是畫出來讓人去采，恐怕那些人會采錯反而耽擱了祖母的病情，成碧愿意替您去采藥。”

老夫人放開按住太陽穴的手，不由得驚詫的看向她，眼里滿是不可思議，“什么？你竟然肯為了替我采藥不惜以身犯險？”

朱成碧鄭重地磕了一個頭，目光真摯地道：“祖母，您是成碧的親祖母，沒有祖母哪會有今日的成碧，成碧是打心底敬重您，絲毫沒有半刻不在心底記掛您，可是父親不喜歡娘親，所以成碧才無法侍奉您左右，如今只有成碧識得藥草，無論如何成碧都會替您采來，只要祖母健健康康的，成碧便心滿意足了。”

老夫人表情柔和了下來，心底竟生出了一絲異樣的愧疚出來，那種感覺支配著她起身將朱成碧扶起來，不由得道了句，“孩子，辛苦你了。”

里面幾分真幾分假朱成碧懶得理會，只要目的達到便足以，于是她眼眶瞬間紅了，楚楚可憐地道：“祖母，成碧不辛苦，成碧不懂事，做了些有失分寸的事，但請祖母相信成碧絕無害人之心，成碧只希望和娘親能得祖母眷顧，在府中安然度日。”

老夫人拍了拍朱成碧的手，眼底露出慈祥的目光，“祖母從前忽略了你們母女。”

到了晚間，一個媽媽領著十個丫鬟、四個媽子到了梨香園，笑瞇瞇地道：“夫人，二小姐，老夫人嫌梨香園太過冷清，便撥了兩個上等丫頭、四個二等丫頭、四個三等丫頭和四個粗使婆子過來伺候著，并賞下綾羅綢緞、金銀首飾若干給夫人和小姐，老夫人還說梨香園雖然小了些，但想來夫人與小姐住習慣了，挪來挪去也麻煩，便讓夫人和小姐暫時委屈住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