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爺他吐個不停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？已經去請徐大夫了。”

錢若卿穿上鞋，扯著衣服胡亂的披在身上，就往門外跑，心里愈發的惱起自己來，不該把外面的瑣事告訴哥哥的。飛奔出自己的跨院，去了回春閣。因著哥哥的病情建了這座三層高的樓，一來俯瞰府中景色，閑暇之際也不至于悶得慌，二來金陵濕氣重并不適合養病，樓高些通風也好。

她從來沒覺得這一層到二層的樓階這么長，長的她都以為會到不了，聽到哥哥一聲接一聲干嘔的聲音，她急的慌，袍腳一錯被她踩著，差點仰頭摔倒，好在錢貢在后面攙了一把。“爺，別亂啊，你亂了，我們怎么辦。”

錢若卿眼睛酸澀，她誰都可以失去，唯獨哥哥，她不能失去。

幾乎是手腳并用，慌亂的爬上樓梯，見到錢若瑜憔悴慘白的臉，爬在床轅上吐個不停。她的心像被人一把攥住了，疼痛難忍。

“哥——”她微微張了嘴，看他吐了一盆黃水，心里有多絕望，只有她知道。這些年，哥哥很少有這樣的癥狀發生了。最兇猛的時候莫過于哥哥剛出事的時候，一天三吐，血水和著黃水，她都嚇壞了，深怕打個盹的功夫，她就在也聽不到他的聲音。

她沖上去，扒拉開身邊伺候的美景，攔著哥哥順著他的背，那股嘔物的氣息彌漫了整個屋子。她的手一刻都不敢松，一切都好起來了，哥哥你不能離開我的。

“徐大夫怎么還不來，良辰美景，大爺這是怎么了？”

良辰瞧著錢若卿臉色不對，趕忙跪下磕頭“奴婢真的不知道的，大爺剛睡的時候還好好的，誰成想著一會的功夫就吐成這樣。”

咚咚的磕頭聲攪的她的心無比煩亂，隨手抓起桌上的茶碗砸了出去“滾~都給我滾。”

美景皺眉“二爺，大爺晚上沒怎么吃，奴婢見爺心事重重的沒敢深勸。奴想爺是不是憂思太重，其實沒什么的。”

“滾，你也滾。”

美景瞧了瞧退了出去，良辰不甘心的哭喊：“爺，饒奴婢一命吧，奴婢下回一定……”

“錢貢你是死人嗎？堵上嘴，拖出去。”錢貢趕忙應聲，上去捂著美景的嘴拖了出去。

“哥哥，別嚇小寶??？”錢若卿半抱著錢若瑜，不是拿著手帕清理他嘴巴的臟污，順著他的背。

“沒事的…小寶……哥哥…沒事的。”虛弱的聲音，慘白的面色，卻有這一雙如墨一般漆黑锃亮的眸子堅定的看著她。

錢若卿低頭看著，眼淚一滴滴溢出眼眶，砸向哥哥的眸中，若說世上還有什么是人力不可抗衡的，那莫過于生老病死。“哥哥，別留下小寶一個人，小寶一個人會好怕冷的，雪很大的，沒有哥哥，熬不過去的。”

錢若瑜閉著眼睛，手搭在她的手上，平復著身體一陣陣上翻的吐意“小寶怕冷……哥哥知道的……”

“若瑜……這是怎么了？”

“老爹，你快來瞧瞧哥哥吧，我好怕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