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參見陛下！”

李煜的突然造訪，出乎外教坊使崔大海的意料之外，他做夢也不會想到，居于深宮的李煜，竟會深夜光臨外教坊。

“起來吧！”

崔大海恭立一旁，小心翼翼地說：“陛下親臨外教坊，實乃外教坊之福，奴婢這就吩咐眾人前來拜見。”

“夜深了，不必了！”

“是。”

“你也不必陪著了，朕就隨處走走。”

李煜帶著赫連英走出外教坊使司，崔大海一時搞不明白，陛下不會這么有閑情逸致，大半夜的來外教坊散步吧？

隨即吩咐一個小太監遠遠地跟隨。

李煜走了兩步，回頭一看，喝道：“朕的話，聽不明白嗎？”

小太監急忙跪地，崔大海慌張地跑了過來，也跟著跪地：“奴婢擔心陛下安危，故此派人跟隨，還請陛下恕罪。”

“下去，領二十棍！”

崔大海誠惶誠恐：“謝陛下開恩。”

夜涼如水，月光就如清波一般流淌下來。

流經教坊之內的小溪，倒映一輪明月，波光粼粼，小溪的一旁草木葳蕤，另外一旁，卻有兩個曼妙的身姿，穿著輕薄的白紗長袖舞衣，沐浴著同樣輕薄的月光，翩翩起舞。

李煜停住腳步。

赫連英屏住呼吸，他在李煜身邊久受熏陶，也有一些藝術情操，月光很美，舞姿很美，兩種美天衣無縫地結合在一起，就讓普通的白纻舞散發著一種別樣的美。

一種驚為天人的美！

赫連英偷偷地望著李煜清俊的側臉，自從宋朝使臣朝見之后，他的臉就沒有像現在這般舒展過，依舊平靜如水的表情，卻有一些賞心悅目的味道。

賞心悅目，就讓陛下安靜地賞心悅目，赫連英不敢打擾。

“若蘭姐姐，有人在偷看我們呢！”

秦蒻長袖一甩，自然地一個回眸，就見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月光之下，恍若隔世，前世無數的夜晚，他就是這么安靜地站在月光之下，看著她盡情地為他舞蹈。

“欸，你們是什么人，鬼鬼祟祟，是偷東西的賊嗎？”

“那蘭提！”

秦蒻回過神來，就見那蘭提已經沖到李煜和赫連英面前，急忙追了上去。

赫連英喝了一聲：“大膽！”

“你們才大膽呢，這里是教坊，我從沒見過你們，你們一定是從外面來的，你們快走，要是被人抓住，有你們哭的。”那蘭提一點也不憷場，果然是無知者無畏。

秦蒻急忙扯著那蘭提跪了下來：“奴婢參見陛下，那蘭提不識天顏，還請陛下恕罪。”

“陛下？”雖然秦蒻跟她說過，陛下只有二十七歲，但她的潛意識里，還是以為陛下是個老爺爺，哪里會想到眼前的清俊男子，就是她夢寐以求想要相見的陛下？

“都起來吧！”

“謝陛下。”

秦蒻又扯著目瞪口呆的那蘭提起身，恭敬地站在一旁，那蘭提卻又冒冒失失上前打量李煜一番，秦蒻簡直想死，妹妹，你到底想做什么？

“你是陛下？”

李煜劍眉微微一揚：“怎么，不像？”

“你怎么沒有胡子？”

秦蒻差點暈倒，又趕緊將她扯了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