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愕然。

一直在旁觀看的袁武杰忽然開口道：“你方才不是要告大小姐么？怎么現在，又換了人？”

“公子明察，素心所言為兩件事，一件為因一件為果。因卻不是因大小姐而起，果才是大小姐該負的。”

“你是說第一件事與大小姐無關，第二件事才與她有關嘍？”

“公子所言甚是。”

“那因是由誰而起呢？”袁武杰半瞇起眼睛，饒有興趣的看著林子萱。

“此事全因四小姐而起，請二小姐責罰。”

“你……你放肆！”堯雪羽怒斥一聲，揚手就要給林子萱一個耳光。

“住手！越發無法無天了。”

堯雪顏一聲喝止，堯雪羽立刻停下了手，委屈的道：“二姐，這奴才冤我。”

許是忌憚佛堂三個月的禁足，堯雪珊道：“二妹，此事確是因為四妹而起，四妹自幼習武，若我不由著她，她便，便……”

堯雪珊紅腫的臉頰已然說明了一切。

堯雪顏舒展的眉心微微皺起，她雖是心疼堯雪羽，但與她最為看中的名聲相比。她輕嘆了一口氣，道：“松開大小姐，帶四小姐下去。”

“二姐……二姐……你怎么能這樣對我……二姐……錯的是那蠢貨……為何要責罰我……”

叫喊聲漸漸遠了。

堯雪顏眸光流轉，紅唇微啟，道：“素心，你可以言“果”了。”

“是，”林子萱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衣衫，瑟瑟發抖的身子幾近透支，“素心下水，身子本就是極寒了，可大小姐竟不將素心放于屋內，而是至于屋外院落，任寒風吹打。求二小姐做主。”

“不，素心你誤會我了。”堯雪珊解釋道，“炭盆沒碳，已幾天未能取暖了。屋內更為陰寒，還不如這晌午的日頭暖和。我這樣做，是為了你早點醒來啊。”

一直未言一聲的蘇尚眉頭微微皺了一下，淡淡的道：“護國侯府嫡出大小姐，屋內怎會沒碳？”

這輕聲的質問，無意是在最為看重自己的樣貌品德的堯雪顏臉上狠狠的摑了一掌。堯雪顏心頭一顫，往日素心只比堯雪珊更為愚笨，更為懦弱，怎么今日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，這般的伶牙俐齒，這般的厲害。

“姨母不在府內，偌大的侯府二姐一人打理，有疏漏也是難免的。再者大姐對待下人向來仁愛，定是奴才們懶散了。”三小姐堯雪晴開口道，“大姐，你說我說的在不在理？”

“對，對，三妹妹說的極是，只怪我無教導只能。”

炭盆里發出噼啪的爆裂聲。堯雪珊蹲坐在炭火旁，手拿著鐵鉤，小心的從炭盆里挑出爆開的栗子。熟透了的栗子散發著誘人的香味，她吹著熱氣，滿足的笑著。

“素心，這栗子可真好吃。表哥真是好人，他一來就有人給我送碳，還差人送了栗子過來。只是著栗子難剝的緊，只吃了這幾個，我的手掌都燙傷了。”

林子萱虛弱的笑笑,蒼白的唇毫無血色。剝栗子能燙傷手掌么，那分明是被堯雪顏送的手爐燙傷的。當時堯雪珊的手已然凍的沒了知覺，將銅質的手爐直接捧在手里也不覺得燙，這道理就如同溫水煮青蛙一般，等感覺到燙的時候，怕是手掌都已經褪去一層皮了。若不是自己將手爐要了過來，現在你哪還來得手剝栗子……

越想越心塞，林子萱又嘆口氣：這大小姐，我是該說她無知可愛呢，還是說她笨蛋白癡啊……

雪地留下兩排并列的腳印。

袁武杰緊緊身上的斗篷，哈出一口白氣，唇角噙笑道：“哲王爺，剛剛那個丫頭著實有些意思，連用了兩計，我看非池中之物啊。”

“可惜，有個蠢主子。”蘇尚薄唇淺笑，“只看她能走多遠。”